白马非马

#摩登三国 #虞瓒 #G 公孙瓒成婚早,二十岁就嫁了刘虞,被乡人目为攀高枝儿。当时他不堪胡人袭扰,自拉起了一支队伍反击,战果丰硕,一直到当年末尾,都没敢再来作乱。 年关将近,公孙瓒带着部下在城外加紧巡防,其实他心里估计胡人多半已经逃进了大漠深处,如果他是胡人的单于,一定会这么做。与其冒险像往年一样来汉人城中劫掠,倒不如及早认清事实,到安全的地方休养生息,至少先熬过这个冬天——北方的冬天格外残酷。 虽然如此,他还是不肯放过一丝可能打扰节庆气氛的危险因素。 最后胡人果然没来,来的是刘虞。刘虞当年二十三岁,已经官拜幽州刺史,年轻有为,很得民心。他听说了公孙瓒组建白马军的事情,所以来看看。等看过了军队操练、城防、建制,听公孙瓒讲过他雄心壮志之后,刺史忽然说: “那么,将军要不要跟我结婚?” 公孙瓒笑眯眯地把酒瓶从他手中抽走,放在自己这一侧,“大人醉了。” 刘虞叹口气,“我就知道你会这么说,早知道就不喝酒了……第一次向人求婚就收到这种反应,真不吉利啊。” “大人还想求几次?” “将军答应的话,就只有一次。” 公孙瓒忽然感到呼吸有点困难,“瓒还未加冠。” 刘虞微笑着扭头看了他一眼,“那就先订婚吧。” 这样一来,刘虞启程回首府的时候,公孙瓒也就跟着了。母亲叮嘱他好好伺候大人;借此吉言,走在路上的七天里,他把热茶洒在大人身上两次、撕毁大人文书一次、把大人抛下自己领着卫兵追击敌人四次。也就晚上睡觉时老实点儿。刘虞把手搭在他腰上,松松地搂着他,他也不反抗,只是警告道:“大人也看到了,我做不了好妻子的哦,快清醒清醒去找个门当户对的姑娘吧。” “门当户对的姑娘不会帮我把胡人逼退三十里。将军今日辛苦了,快睡吧。” 公孙瓒咕哝着说在你这里我才睡不着呢,,自顾自挑起车帘走了出去。半夜刘虞出去看了一眼,见他搂着佩剑靠在门边上睡熟了。 看起来实在太过草率,但两人竟然就这么订婚了,仪式也很简单,请了几位乡佬,洒酒以敬天地,拜完这个拜那个,半个上午就全办妥了。中午招待大家吃饭,刘虞已经改了口,给公孙瓒满满斟了一杯,说:“夫人与我饮一杯交杯酒吧,今后就是夫妻了,希望能永结同心、共度百年。” 公孙瓒白了他一眼,“大人,这里没别人。” “是。后屋向来安静。” “既然没别人,大人做给谁看呢?” 他把刘虞的手推开,昂着头走出去。刘虞摸了摸鼻子,喝干自己的那一杯——别这么绝情呀,我对夫人可是一见钟情哦。公孙瓒正走到门口,啪地一下被穿不惯的长袍下摆绊了个狗啃泥。

公孙瓒行事向来风风火火,订婚礼成后,又练了半个月的兵,便带着刘虞拨给他的兵马远赴极北,迎击胡人。刘虞送他出关,最后叮嘱了一句,不要忘了在成婚的那天回来,将军对自己的终身大事总该上上心吧? 公孙瓒翻身上马,“所以请大人在这两年里多物色几个门当户对的姑娘。到时候万一我回不来,也别让婚礼落空啊。” 刘虞已经彻底明白自己对他是胳膊拧不过大腿,也不反驳,在后面目送他轻抖缰绳走远了。 公孙瓒一去就是两年;然而他虽不在州府,州府中却时时充满了他的名字,频传的捷报狠狠堵上了原本对这桩婚事颇有微词之人的嘴。 幽州地偏,全靠商贾往来带些新奇货物,头一个送来请刺史大人过目。刘虞吩咐留下那段墨绿的布匹,“夫人想必喜欢。” 押送军粮的将士临走前也会来问大人有没有东西要捎,刘虞想了一会儿,说,“劳你带个口信吧,告诉夫人别忘了日子。” 公孙瓒给他送回一把匕首,想必是他从胡人处得到的战利品,雕饰精美,霜刃如雪。并且回话:“再啰嗦就用这把刀割喉自尽吧!” 刘虞把布匹裁成件大氅给他送去,“夫人切记不可纵兵劫掠。” “夫君切记把军粮及时送来。”

结果到了两年后的婚礼当天,刘虞怀疑即便自己千叮咛万嘱咐,公孙瓒还是忘了。儒家礼法严苛,真要误了日子,不知道要再等到什么时候去,还会落下公孙瓒不遵礼法——虽然他确实如此——的口实。从凌晨开始,他就不断地派人往城外探查,前后至少有十几次,最后回来的却不是他的人,而是一位银铠白马的将军,报告说:“我是白马军中田楷,公孙将军请大人按时举行仪式,莫要误了吉时。” 刘虞叹口气,头痛地揉了揉太阳穴。 公孙瓒言出必行,司仪喊出一句“一拜天地——”的同时,他老人家一脚踹开了礼堂大门,同时朝桌上扔来一样东西,砸得杯盘碗盏碎了一片,汤汁横流。那东西又骨碌碌滚到桌子底下,田楷捞出来提着头发给大家看,原来是个胡人头颅,面容狰狞扭曲,双目依然圆瞪。 公孙将军大步跨进礼堂来,银铠外还披着那件墨绿大氅,他把头盔随手往田楷怀里一扔,头发在两年里长得很长了,从头盔里纷披出来。两三步就迈至刘虞身边,捏着香柱规规矩矩地拜了三拜,然后瞪了吓傻了的司仪一眼。他结结巴巴地又高喊道:“二拜高堂——” “夫妻对拜——” 刘虞握着公孙瓒的手跟他相对跪下,将军虽然只有二十岁,双手相当粗糙,掌心是一层茧子。还有风刀霜剑割过的几处皲裂和冻伤。刘虞起身的时候缓了一刻,从袖中摸出一支银簪替公孙瓒把头发绾起来。当时的规矩是女子婚则束发,公孙瓒气不打一处来,顿时发作,要把那女流气的簪子拔下来,手指碰到银簪,却觉得温热汗湿,不知刘虞在手中握了多久,遂按捺下了。这时,司仪又喊道:“礼成,送——” 公孙瓒跳起来道:“等等等等!送入洞房就免了,我忙得很。”随手挥指田楷手提的头颅鼻子底下,“把他给我挂城门上,再敢犯我边境就这个下场。” “这是何人?”刘虞问道。 “胡人的单于啊,”公孙瓒自斟自饮了一杯,“不是不肯跟你互市嘛,留着也没用了。走,跟我去营里。给你带回几个有趣的俘虏。” 说着拉起刘虞就往外走,刘虞一面走,一面朝宾客们赔着笑道大家吃好喝好啊,给大人们上酒,田将军我看这头大可不必挂上,多少有碍观瞻,还是让死者入土为安吧—— 闹哄哄的,婚也就算结成了。这两个性情迥异之人能结为夫妻,实在是令人匪夷所思,也许要不了一年半载刺史大人就会把公孙将军拉出去斩首,或者将军半夜把刺史一刀捅死。谁知道呢?在这个乱世之中,万事都只能是走一步、看一步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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