假山

#电视剧神医大道公与传统神话故事混合内容 #瘟夲 #G 瘟君在东山中待了些时日,他虽是个讲究人,也不免变得灰头土脸。不过此时倒并不太在意仪表之类,只是日子太闷,心里很盼着有个什么趣儿,囚牢之中暗无天日,空气污浊,一丝光也没有。瘟君失去法力之后,黑暗中目不能视,只能以手抚摸过石壁的每一寸,了解到是在一逼仄石洞之中,抬手轻易就能摸到顶。过了个把月,手指熟悉这些石块已经胜过自己的皮肤,能够敏锐地摸出石壁有了一丝缝隙。而后缝隙逐渐加大,一段植物的根须挣了进来。瘟君说:来者是客,此处没有什么好招待客人,幸而客人也不挑剔。以指尖蘸了水淋在这段脆弱的根须上,浇灌着它,植物慢慢地长大了,根部结出了胡萝卜,后来萝卜越结越多,那石块的缝隙就被蓬勃生长的根茎撑得越大。

瘟君想看看外面的天候,遂以指撕扯这植物的根,十指鲜血淋漓,扑簌簌落下一身的土灰,终才通了一径的光亮,瘟君拽了一个胡萝卜,随便擦了擦,一边啃吃,一边抬起脸来看向外面,似乎是在黄昏,光线黄澄澄,烧得正旺,天边该有一朵火烧云。但一晃之下,那光又不见了。凉凉的夜风灌了进来,原来黄昏是灯造的,现在灯被人拿走了,又复黑暗。瘟君朝上喊道:“师弟,把灯给我拿回来!”

吴夲的脸出现在洞口,背后是黑漆漆的天幕,瘟君坐井观天,感到吴夲的身影犹如水中的月亮,被山风和夜雾吹出皱纹。他对瘟君说:“还是让我看看你吧。”

灯若打过来,阴影正好落在瘟君的身上,反而是借稀薄的月光能看清洞中的情况。对瘟君来说恰恰相反:灯拿走了,他就什么也看不见,而且他眼馋这点光。

瘟君败给他,至今心里有气,遂道:“连这点事也要和我唱反调?”吴夲听了就把灯拿回来。灯把他的脸照得白惨惨的。他把灯摆在那里,让瘟君看。瘟君反而不看了,退回灯光照不着、人眼也找不见的阴影中。吴夲在洞口蹲了一会儿,后来瘟君只听得一声叹息,他大概是走了。

东山原来连着慈济宫后院,后来吴夲就经常上山采药,路过这个洞口。这是瘟君监牢的小小天窗,就是下了雨灌在里面,到处湿漉漉潮乎乎的,他也高兴,还拿手接水玩,再洗洗脸。下过雨后,吴夲上山来采那无根的露水,给他带来一盅姜汤,用藤蔓捆着将瓷罐放下去。瘟君喝完了姜汤,把瓷罐打碎,将瓷片吞了三四片大的下去。他是瘟神,力量来自于怨仇愤恨,这等酷刑能令他像得道的苦行僧一样重获力量。可惜姜汤的滋味实在太好,即使自己不承认,可是心情幸福,像一滴纯净的雨水,污染了毒药,因而前功尽弃。并且,他虽然法术被制,也依然是仙人的不死之身,于是过了个把时辰,还是这么醒来,趴在地上呕了半天,除将瓷片又呕出来外无事发生。

这件事吴夲毫不知情,瘟君因此又恨他一重,吴夲再来,他就摆个臭脸。吴夲很有自知之明,道:“师兄,我又惹你生气了?我现在是个凡人,如何还能惹你生气的。”瘟君一言不发,只从藤上扯胡萝卜吃。吴夲说:“师兄原来爱吃胡萝卜。”

瘟君哼了一声,继而又觉得不能让他太得意,遂拿腔拿调地道:“那是。胡萝卜!好吃,我就爱吃这个。”吴夲点点头,附和着:是这样。瘟君才想起他师弟是吃素的,对胡萝卜肯定比他有心得,这正是卖弄在了马腿上,免不了被马一蹄子踹个透心凉。他又想,对话要是在这里结束,那就是他输了,于是又将话头生硬地扯起来:“师弟,我请你吃。”

吴夲哄着他玩儿似的,将藤蔓放了下来,瘟君把胡萝卜系在藤蔓上,抓着这藤蔓,仰头道:“师弟,你也不用在这里哄我玩,我如今唯一的愿望,就是从这里出去,你肯不肯放我出去?”

想也知道吴夲肯定不肯,否则他费那么大劲,自己三万六千刀剐作了凡人是图的什么。但他就是要拿话儿去撩拨他。他知道师弟对他有情,因此肆无忌惮地谈起年少时的月亮。院子里有一口井,井水凉沁沁的。这啊那啊的,说了好一阵,吴夲始终沉默不语,瘟君正心想:效果不太好,吴夲开口了:“好,师兄,我放你出去。”

瘟君大喜道:“我知道师弟你从不说谎。”

吴夲说:“正是。师兄,这藤蔓名为神仙索,你拉着它爬上来,就可脱出囚牢了。”

瘟君不疑有他,顺着藤蔓往上爬,从小不是飞檐走壁上房揭瓦的那块料,姿势难看,不过被师弟看见又算个什么。他们二人就是彼此照背后的镜子,互相照着对方狼狈的一面,早已习惯了。瘟君一路往上爬,藤蔓粗粝,磨破了他的手掌,累了就悬在藤蔓上歇一歇,向上看去,似乎距离一点也没有缩短,原本这个洞口甚矮,伸手堪可碰到,为何此时显得如此遥远,师弟的脸也模糊不清,仿佛用石头去砸那水中的倒影。瘟君恍然大悟:这不是师弟,而是他成邪神的劫数到了。过得此关,他就能解脱。

然而解脱之道谈何容易。瘟君本来是个好面子的人,从不做丢脸的事,不过此刻他十分难看地挂在藤蔓上,手掌上擦破皮沁出血,他把藤蔓绕在自己的左手上,将右手凑到嘴边来吮吸淋漓落下的鲜血。当年他充作达官贵人的幕僚,可谓坏事做尽,由此死后便成了妖魔之身,然而妖魔的修炼,面前也有一道天梯,也要人开悟。那无情的大道,在向他要求些什么呢?

瘟君当年成神是付出了大代价的,终日与蛇虫百脚打交道不说(其实从前他实在是怕会爬的东西怕得要死,上山采药碰到蛇、蜈蚣之类,吓得花容失色,往往换来师弟困惑的眼神),刀割斧劈的痛苦他都饱尝到熟悉了,因此听说师弟出一个意外事故也能成仙,差点把牙也咬碎,心想:玉帝点的神仙,没有含金量。想着这些乱七八糟的事,忽然肩上一痛,险些掉下去,幸而被藤蔓拉住,摇摇晃晃地吊在那里。这是自洞口之外劈进来的一道闪电。

这就是他的劫数。每当在心中想起吴夲,就受一道闪电劈打,须得挨过整整七七四十九道天雷。天雷也狡诈化作憧憧幻影降临在人的眼前。

要说他们相聚的时间也不过十年罢了,瘟君是半路出家,十五岁才跟了师父,又二年,来了吴夲,吴夲活到三十多岁即死,他们的缘分,合该那时候就尽了。这十年里,也不知道哪里来的这么多事情可供后来咀嚼,来回反刍得人想吐。十年的旧事劈去了瘟君肩头的一块肉,伤口被烫得焦烂,连血都流不出来,劈去一只手,打瞎一只眼,血珠淤在眼中,才觉得世界从此清明了。瘟君拖着只有一点白色的筋膜勉强连接的手臂,依然奋力向上爬,此时忽然想:“师弟当年掉下崖去的情形,也不知怎样。”忽然头顶一道白光,眩人眼目,把他那条胳膊也劈了去,向下一看,胳膊掉进黑黝黝的洞穴中,一点声音也没发出来。到最后他只好拿牙咬住藤蔓,可是也再不能寸进,只能任由闪电劈掉四肢砍进额头扯出内脏,一块块落入底下的深渊,瘟君全部力气只剩死死咬紧牙关,忽然耳边听得大风大雨之中有人的脚步,不觉愣住,牙关也松开,因此跌了下去,坠入无穷的黑暗之中。

且说这天忽然起了大风,吴夲本来在慈济宫里捣药,想到了瘟君:那个洞口积水可够厉害的,这座山乃是不折不扣的一座石山,水流无法像在土壤中那样流动无碍,因此瘟君在牢里关了两个月,腰部以下已经全是积水,若非还有些道行,恐怕七天就该腐烂生蛆,一个月就成活骨头架了。吴夲对这山里的石头很熟悉,此时就叹气,心想:非得要那一簇光做什么呢,白受苦罢了。

心里想着,手里拿起一把伞往外走去,背着药篓子,和三红谎称要上山采那大雨中才生长的药,三红神情十分奇怪,但终究什么也没说。来在了山上,狂风大作,暴雨倾盆,吴夲自己撑的那伞伞骨劈啪地折了,他就淋雨往前走,到了洞口前,凝神细听里面却没有声音,雷电将周遭草木皆劈得焦黑,土地都开裂,大雨异常地激烈,像在和全世界争吵。

吴夲下到洞中察看,见师兄焦黑的尸块散落一地,遂卸下药篓,在积水里将师兄一点点摸到了拾起来放进竹篓中,背着回慈济宫去。师兄有血有肉时是个颇不轻省的大活人,如今被劈成了焦炭,只这一点点罢了。

吴夲背着篓子走出山洞,暴雨立刻劈头盖脸地打下来,他便把那柄完好的雨伞撑开,撑开一看伞面,不由失笑:这原来是三红不晓得打哪儿弄来的一柄鸳鸯伞,上面水红的面儿,绘着鸳鸯戏水的图案。他就打着着柄伞赶路,这伞原本只是个玩意儿,并不实用,被雨点打得掉色,雨水也被染红了,沿着伞面淌下来,像磅礴的红泪。

此时此刻,瘟君的怨灵正在人间留恋不去,被天雷打散的魂魄还能逗留半炷香,看样子他就预备把这半炷香时间全拿来对吴夲咬牙。吴夲不知道自己正承受死者的怒视,但走着走着忽然停了下来,把背篓搁在地上,自己将水淋淋的长衫脱了下来,盖在背篓上。瘟君一下子心软了,软得做已经不存在的胸腔里叹气。

力量就在这一刻源源不断地涌入了他的灵魂。瘟君马上忘记方才的心软,反过来蓄意报复。吴夲刚把背篓背好,重新上路,忽然一根折断了的臂骨从背后刺入,前胸透出一个白惨惨的尖儿,吴夲低头看看伤口,又露出了当年看瘟君对着条小青蛇嚎得山崩时的那种表情。瘟君自从收了条青蛇妖陪伴枕席之后就已经慢慢不怕蛇了,吴夲却还是常常对世界露出困惑的表情。继而他双腿一软跪倒在地,手指哆哆嗦嗦地,想去摸背后的药篓,一只焦黑的手横飞过来掐住脖子把他摁在地上,整副肋骨骨架充当了牢笼。吴夲躺倒在地,手指摸索着把刺穿他胸口的骨头抽了出来,瘟君单一个脑袋悬浮空中,观看这迷人的一切,然后说:“好师弟,谢谢你啊。”

吴夲把嘴紧紧闭上,但是鲜血依然渗出来,好像那不是嘴巴,是个无法愈合的伤口。瘟君的头颅依然有得意洋洋的姿态,飞过来咬住他的脖子,痛痛快快喝了一阵血。吴夲剔去仙骨时是太白金星亲自开刀,知道无论如何脖子这样的要害是不能动的,因此脖颈是他身上唯一完好的地方,口感就是那没有破损的感觉。而现在他也将它咬破了。饱餐一顿之后,头颅晃晃悠悠飞走,找地儿修炼去了,将他从人类时就一直用着的身体丢在那不管。

吴夲把那副肋骨掀了,爬起来,从焦黑的尸块里找了条大腿骨做拐杖撑着,差一点就能爬回慈济宫,可惜第一步只在想象中迈了出去,身体就不听使唤地倒下,后来黑龙上山来找,隔着十里地就闻见血腥味,等找到了地方,看到他师父手里紧紧攥着一截骨头,瘟君则跑得没有踪影,心想,师父为了这个坏蛋做到如此地步?这个坏蛋有什么好?将吴夲搬运回慈济宫,自己毅然决然上天庭请罪。吴夲醒来,还烧得迷迷瞪瞪的,此地无人会裹贯通的伤口,而三红对医术的理解还停留在以为眼泪能治病的朴素阶段,这也罢了,凑活凑活得了。但是醒来之后徒弟和三红在床边围了一圈,让他觉得不说点遗言实在对不起这场面,三红抽抽嗒嗒地说:“没想到,”(吸鼻子)“黑龙是这么一个好孩子……”

吴夲说:“先别忙哭,告诉我黑龙怎么了?”三红如此这般一说,吴夲眼前发黑,但还是虚弱地解释了一下:“瘟君不是我放走的……”白虎抢着说:“师父,你放心,这件事情我们一定和龙哥统一口径。”实际眼圈都红了,吴夲简直不想说话,他上一次被气成这样还是明朝皇帝封他做大帝的时候。半晌把这口气缓过来了才道:“我要出去一趟。”说着慢慢爬起来,一干人等在旁边大呼小叫:“师父你千万不要做傻事啊。”他听了一脱力又倒回枕上,再爬不起来了,只好在心里想:妈祖娘娘保佑,让我死去吧。

妈祖听到了他的心声,但没当回事,吴夲基本上每天都要这么念叨几遍,所以在她印象里吴夲完全是个话痨。继而又听到吴夲在心里说:妈祖娘娘生日快乐,此时娘娘确实快要过生日,正对镜打扮得漂漂亮亮,要去接受百姓们的朝贺,这些爱戴吴夲可没有,他还差得远呢!于是妈祖提着洒金的长裙,满头珠翠,一阵香风刮进慈济宫,转着圈给他展示新裙子,吴夲看了眼睛发亮,妈祖心想,这人转性儿啦?马上就听到他说:“默娘,你能不能借给我巡礼时放神像的花车一用?”妈祖说:“去,这是我的生日,别给我找晦气。”吴夲说:“我听说西方有故事,凡人为了求永生,就会投身到神灵巡礼的车轮底下,死后就能重生。”

妈祖说:“怎么,你后悔啦?又想当神仙了?”吴夲说:“借不借?”妈祖一口咬定:“借给你好了!我知道你是想把坠崖成仙那时候的事情再来一次,好重登仙位救你徒弟,但是你能不能不要每次都弄得这么血糊糊的?”吴夲心想不是我只是单纯地想死,嘴上抱歉地说:“三红会给你把车轮洗好的吧。”妈祖呸了他一口,说:“你怎么这么对人家?”吴夲又露出他那招牌的茫然表情,和妈祖对视良久,气氛尴尬,他实在不知道说什么,只好笑了笑,不笑还好,一笑令妈祖愤然离去。

三月二十三当天,二举把吴夲搬到慈济宫门口,今天他们慈济宫门庭冷落,大家都去看巡游的热闹了。吴夲看见车轮滚滚,有点发愣:他没考虑到这短短几步路怎么走,总不能让二举把他扔过去吧。这也是妈祖为什么一口答应:完全是发现了他这是再犯傻。短短几秒钟时间他想了很多种方式,每一种都能令他被撞死的姿势变得更奇怪,而当三红把他从地上铲起来的时候想必也将变得更不好收拾。

在他考虑这些事情的时候,紧要关头有一双手从后面搀住了他,吴夲低头一看那双手是毛茸茸的,差点吐出来,没真吐出来是因为这双毛手又捂住了他的嘴,然后身后一个声音说:“哎哎哎你可别吐了,老孙看见你也想吐,要不是不得已哪里会来找你?”

吴夲抓起旁边的茶壶来灌了一气,说:“坐吧。”

孙悟空在他旁边坐下,拿胳膊肘拐他,“不过别说,你那徒弟真挺不错的,瓷实!经揍!和俺老孙打得有来有回的。”

吴夲虚弱地说:“大圣,求您手下留情,这徒弟我还想要呢。”

孙悟空说:“趁早别想了,他犯了多大的罪过!好容易抓住了瘟君,他竟然念在当年的师徒情分,把他放跑了。天庭派我来捉拿他,限期三天,我师父讨价还价,好容易才说到半个月,我还指望你给点线索,告诉我哪儿能找着他呢。”

吴夲沉默半晌,道:“大圣,其实……”

孙悟空:“其实什么,别卖关子,咱俩啥交情,是吧?”

吴夲深深呼吸:“其实瘟君是我放的。”

孙悟空和个炮仗一样冲天而起,没炸,又从房檐慢慢落到地上,低声道:“这事儿还有谁知道?赶紧做了他。”

吴夲说:“只有你,你自绝于人民吧。”

孙悟空说:“说话就好好说话,别背课文啊,听着恶心。”

书中交代,吴夲成仙之后,又二百年,玉帝念在天庭乱象层出,先是一个杨小圣捅了天,后又有孙大圣掀了蟠桃宴,人间的后羿一个弯弓搭箭,他九个儿子全部报销,因此决心加强神仙干部的思想政治学习,特意去西天如来佛祖处求来一卷无字天书,开了个学习班供大家修行进步,学习班一期三百年,纯军事化管理,军事化的一面体现在白天要去劳动,吴夲和孙悟空分在一个班,这是考虑到他脾气好,不容易和孙打起来。两人每天的劳动任务就是从南天门旁边背石头到东山,那东山当年也不叫东山,乃是一片平地,吴夲等辛勤背了三百年的石头,在那里堆出一座假山,当地老百姓不知情,以为山峰是拔地而起,称其为“飞来峰”。这就是关押瘟君的那座山了,而那山洞,当年用于关不听指挥的学员的禁闭,也是大有用处。

从南天门走到东山,走一趟脚就磨出血来,一步一个脚印,孙悟空竟然还能嬉皮笑脸,对吴夲说:“背石头,我有经验,我可是把一座大山整整背了五百年。你要知道,石头难道就乐意被人背吗?你背的时候,弯点着腰,贴地,因为石头也想回到地上去呢。”

孙悟空在这种事情上竟然经验丰富,和他交流一下大有裨益。但他也有犯怵的时候。学习班的全部教材乃是一部无字天书,明明一个字都没有,却要翻来翻去地考试,考卷上也是一个字也没有,要人写满。孙悟空往往抓耳挠腮半天后书二个斗大的字:“放屁!”招来一场禁闭,吴夲教他把放屁改为矢气,虽然还是常常被批零分,至少不关禁闭了。这样念着往日交情,孙悟空对他说:“好罢,就当老孙没来过,我不问你了。”说罢腾云飞去,转出去在屋后头趴着蹲守,然而吴夲果真没有异动,只顾着回屋睡觉。孙悟空还是不改猴性,三天之后按捺不住只好走了,隔不了半天全天庭都知道是吴夲把瘟君放跑,但是没人当回事:都知道他是好人,为了徒弟一点名声算什么,但此事根本性质不一样,吴夲乃是贫下中农出身,黑龙却属改造不好的妖魔一类,二百年过去,连那座假山上都花草葳蕤成了真山,但还有些东西,假的永远真不了,不如就嘴硬到底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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