让我尝一滴蜜我便死去[05]

#摩登三国 #虞瓒 #G #一滴蜜 刘虞回到办公室,杯子里还剩半杯水,他抓起来一口气喝了,不知怎的,觉得这水有些淡淡的苦,好在够凉,足以把心火浇灭。 在饮水机前咕嘟咕嘟接下一杯的时候,余光瞥见程绪用一种难以言喻的目光望着他,“舒坦了?” 刘虞咣咣灌水。 程绪也就不再追问,毕竟是别人的私事,于是顺嘴岔开了话题,“说起来,你上来的时候,有没有觉得哪里不对劲?我是说,咱们的电路可能有问题。刚才下边打了个电话来说什么,突然停电了……你说什么?” “不是电路的问题。” “什么意思?” “那个灯泡……呃,灯泡的价钱从我工资里扣。” 程绪一愣,得思考一会儿才反应过来,继而哭笑不得地摇摇头,感叹道,“唉,我老啦!想不到你们现在的年轻人玩这么花,脑子进水了一样。” 当天下班,刘虞觉得不好让公孙瓒跟他一起溜腿,于是照常陪他回家,在家门口道了别,各回各家。他自己则稍微收拾了一下,主要是放下公文包,接着火速去扫荡商场。结果硬生生提了两大包,沉甸甸地坠手,爬楼的时候脚步沉重,呼呼喘气,简直生无可恋。不由得心想自己有钱了头一件事情就是给这幢老居民楼装上单位那样的电梯。这样公孙瓒也就不用爬楼了。这一年,给自家装一部电梯,在刘虞还是个想想就算了,遥不可及的事情。他那里知道再过上几个年头,世界会有多大改变。 公孙瓒估计是听到了他咣咣的脚步声,刘虞爬到最后半截,他家的门忽然打开一条缝,露出白炽灯的冷光来。公孙瓒倚在家门口垂头望着他。由于背对灯光,他的面孔看不清楚。 “对不起伯圭,吵醒你了吗?” 刘虞仰着头,不无尴尬地说。他一鼓作气地迈上了最后的几阶梯级,来到公孙瓒面前。手里提着两个大塑料袋,看起来相当傻气,怪不得公孙瓒要笑了。 “我在家里听见下面楼道里咣咣当当,还以为神话里推石头的西西弗斯把他的石头推上这栋楼来了。”公孙瓒说,“你这是干什么。” “多少……呃……庆祝一下?” 公孙瓒一听就笑得要死。 他们进了公孙瓒家的客厅,这客厅里也没几件家具,茶几和一组沙发,没了。刘虞把购物袋放下,公孙瓒就席地而坐,把袋子里的东西倒出来看,全是刘虞平时根本不可能往那边货架走的高级食材,并且一反常态地大部分都是肉类,一想到刘虞是个众所周知的素食动物。他笑得更夸张了。 刘虞无奈地说伯圭别坐在地上,但是就像大部分时候一样,根本劝不动公孙瓒。他再环顾四周,觉得不行,赶快回自己家收拾一通,抱来一大捆毛扎扎的东西,在地下铺平,原来是一张挂毯,波斯风格,花纹繁丽,是用了细密画的手法,一针针绣成的。不考虑他公文包里的图纸和这颗国家二级军事工程师的大脑,这可能是刘虞家里最值钱的东西。现在他把它铺在地上,请公孙大人上座。 席地而坐,刘虞环顾四周,又觉得白炽灯太亮了,把灯关上,仅有的一点月光又不足以照明,可能很容易把东西吃到鼻子里去。刘虞又噌噌往家里跑,拿来一盏小床头灯,放在地上。拧亮了,发出柔和温暖的昏黄光芒。 这么折腾了好一阵,才算能安稳地在公孙瓒对面坐下来吃东西。公孙瓒倒一直自顾自地吃着,由着他瞎忙活。等刘虞总算坐定,他忽然伸过筷子去,头也没抬,神奇的是竟然能精准地将一筷子菜送进刘虞嘴里,就是动作粗暴了点,差点把筷子捅进刘虞嗓子眼。可能在他眼里喂人吃东西跟射击瞄准也没有太大区别。前者再努力一把也可以达到同样致命的杀伤效果。 刘虞晕晕乎乎地想啊这就是恋爱的感觉吗,果然要命。 公孙瓒吃两口菜,忽然站起来,顶着刘虞的目光走到厨房里,拿了两罐饮料出来。刘虞心里立刻翻开这两天饱读的医科教材,结论是公孙瓒喝个啤酒倒还可以,他对自己果然还是多少有点数。公孙瓒走过来重新坐下,也塞给他一罐,刘虞拿在手里一看,险些把眼珠子瞪下来,要命,什么啤酒,这是整整四十度的调制伏特加。谁会把伏特加装在即饮装罐子里卖啊? 公孙瓒刚把拉环扯起来,刘虞就劈手把酒罐从他手中夺了过去。 “给我。”公孙瓒不悦道。 “伯圭不能喝酒吧?” “我说能就能。快还给我。” “我说不能。” 刘虞固执劲儿上来了,也毫不相让,一只手从购物袋里也摸了个罐子,放在公孙瓒的空手里,“喏,伯圭,我拿这个跟你换。” 对方低头一看,百分百纯果汁,“刘伯安,你哄孩子吗?” 他口气不悦,按理说平常时刻,刘虞一定能听出这是个相当危险的信号,发怒的前兆,可是今晚,不知怎的,刘虞好像全然不觉似的,微笑着说,“伯圭就做一次孩子,又有什么不好?孩子是世界上最好最纯洁的存在了。” 公孙瓒……认命地撇嘴,扯开果汁拉环。 “刘伯安,你这种扫兴的家伙,在我们军队里,是要被公投绕湖一周的。” “这是什么规矩?” “当年在纳措湖附近扎营嘛,晚上就把罐头什么的凑一凑,跟白菜一起炖一锅,大家聚会。扫兴的家伙呢,是要被扔进湖里游一圈才准上来的。” 刘虞笑道,“你可千万不要把我扔进湖里,我不会水。” 他们用易拉罐干了一杯。公孙瓒喝着果汁,却一直盯着刘虞手里的酒罐,刘虞不由得好笑道: “这么想喝吗?” 对方点点头。 “好吧,那就一口。”刘虞说着把罐子口向对面的公孙瓒递过去。实际上他感觉不到这东西有什么好喝的,完全就是酒精掺水,最多加上一点调制鸡尾酒的柠檬味。喝这个跟喝他们拿来打扫办公室的消毒水有什么区别? 不过,摄入酒精的感觉本身就很好,轻飘飘的,热力泛上来。 也许喝口酒暖和一点对公孙瓒也不错。刘虞还是把酒罐拿在手里,在公孙瓒的唇边微微倾斜,看着对方像舔舐清水的猫一样朝罐子垂下头去,朝他顺从地俯首。他倒得太急了,一两滴透明的酒液沿着公孙瓒的嘴角滑落下来。 “好啦,伯圭,不可以喝太多。” 刘虞收回了罐子。公孙瓒怒目而视。 “这可是之前说好的啊。” “谁跟你说好了!” 刘虞不为所动,环顾左右没找到纸,只好微微俯身,用自己的衣袖温柔地为公孙瓒拭去唇边的酒渍。公孙瓒啊呜一口咬住他衣袖,在牙齿间磨砺了两下,恨不得给他扯个稀烂。 为了不让公孙瓒接着惦记那罐酒,他只得把半罐残酒拿起来,在对方眼巴巴的注视下一口气全喝了。刘虞本来不胜酒力,一罐下去立刻感到整个世界旋转起来,快要叫他找不到公孙瓒在哪里了,他赶快闭上眼睛。 在一片黑暗之中,刘虞听到公孙瓒在耳边说啊——“快张嘴。” 他赶快张嘴,不自禁地抽了一口冷气,紧接着,公孙瓒柔软的舌头钻进了他的口腔。带着微微的酒气,和他今早已经品尝过,并且恋恋不舍的甜味。 说起来,公孙瓒接吻的技巧挺差劲的,只知道一味地吮吸、索取,咬他的嘴唇,侵略一样的吻。他们的牙齿磕在一起,可是刘虞也感觉不到痛,只是那轻微的一声好像即刻将他灵魂击出体外,耳边只有嗡嗡铮铮不停歇的声响。 真像机器进水后的嗡鸣。他忽然想到。啊,对了,程大人今天说,爱就是这样。爱就像进水了一样。可是,他没说出来的是这水带着甜味。而今被发现了,被刘虞自己发现了。 刘虞睁开眼睛,在昏黄的灯光下,公孙瓒的睫毛投下很深的阴影,像湖边连绵的芦苇一样掩映着下面的深幽湖水。公孙瓒睫毛下的眼睛,在银色月光的照耀之下,湖水一样波光荡漾。 他们暂且分开,公孙瓒直身坐回原处,除了脸色有一点红,他这人有一点倒很神奇,总是能表现得好像刚才什么事也没发生过一样,外交部该请他去当发言人。 公孙瓒吃口菜,忽然问道,“明天又是周末了吧,你还去侯大人家吗?” 刘虞着实吃了一惊,“你把我当成什么人了!” 可是看着公孙瓒的睫毛掩映的眼睛,他又说不出什么责备的话来了,柔声道,“伯圭放心。” 公孙瓒嘁一声。 “你值得。”刘虞又说。 “你会算账吗?”公孙瓒反驳道,“我,最多陪你五年,她可是能陪你五十年。” 他们之间有一瞬间不约而同的沉默,寂静得如同真空。这是两个人第一次如此直接地触及到这个问题,它无声无息地存在着,几乎成为了两人关系中一道无法弥合的伤痕。 “十倍也值得。”接着,刘虞肯定地说。“一百倍也值得。” “肉麻兮兮的……你就是审美有问题。” “是啊,我审美有问题。”刘虞微笑着说,一句话把公孙瓒噎回去。 过了一会儿,刘虞又说,“你的眼睛非常漂亮……” “你喝多了。” “真的,就算我喝多了,可这是真心话。我没去过纳措湖,可我好像在你的眼睛里看见了纳措湖。” 公孙瓒的声音不知为何软下来,他偏过头去,不看刘虞。“你不知道,纳措湖里长眠着我很多战友啊。” 他说着就有点咳嗽,伸手蹭了蹭鼻子,刘虞被酒精麻痹的大脑慢吞吞地想感冒可不是个好现象,明天……便见到公孙瓒的手背上蹭出一抹血,利刃般撕开了这场幽绿的梦境之中,好像透过美丽的湖水,一眼望见了沉在湖床上的尸体。这红色大写的警告一样烙印在刘虞的眼睛上,几乎令他感到刺痛。 公孙瓒的神情倒格外淡然,太轻了,好像云雾似的挽留不住,他甚至还用含笑的、满不在乎的语气,调侃刘虞道:“你不是早就知道了吗,大惊小怪什么啊?” 刘虞微微地摇了摇头,伸开双臂,非常轻柔地把他搂进怀里。 这种突如其来的柔情时刻是公孙瓒不习惯的,他靠着刘虞的肩膀,感到对方微微颤抖,甚至心想,要是你说一句——说一句别离开我之类的屁话,马上就给我滚出去。 但是刘虞嘴唇颤抖,声音轻如梦靥,好像担心扰动了湖水,只说别怕。 他甚至揉一揉公孙瓒的头发,以实在的触感确定他的存在似的,又说,“别害怕,伯圭,我会陪着你的。” 公孙瓒听了这话,疯了一样在刘虞怀里吃吃地低声笑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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