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字天书[01]

#电视剧神医大道公与传统神话故事混合内容 #瘟夲 #G #无字天书 闽南药业当家人任董事长十分热衷教育事业,三年里给当地中医药大学捐了四栋楼,美其名曰产教结合云云。毕竟他是个企业家而非慈善家,养兵千日,用兵一时,忽有一天,董事长请校长吃饭,席间将自己好大儿徐徐托出:我这儿子,哈哈,书没念够。在国外念了四年西医,还是觉得中医是正道,我说,这不就对了么?这才回来了,想把中医从头学起。烦劳校长给找位好导师,教导教导小儿。 校长提心吊胆,回头就把压力转到下面。需知此子刚刚自海外归来,在国外念的那学校,中国人比本地人还多,就这他还差点没毕业。这么一个烫手山芋,大家都扔来扔去。眼看着不能再拖,副校长就召集几个院长来开会,文学院院长一听人家这句“还是觉得中医是正道”,马上笑逐颜开:这么说没我们的事儿了哈,我还有事先告辞了。剩下这起人里,又没有一个是省油的灯,这个资历老,那个道行高,还有一个家世实在是不得了。就说能惹得起哪个吧,急得副校长嘴角长泡,吃饭时不慎咬破,破掉的水泡像个电灯泡一样骤然照亮了他的心灵,使他想起一个人来。 此人就是基础医学院的吴夲吴教授,换在五年前,这也实在是不敢招惹的一位人物,然而五年间沧海桑田。五年前吴教授年纪轻,长相美,说话风趣,学问又高,开一门听课程名字就能把人闷睡着了的中医学,连隔壁文学院的都来蹭课,不说驰名中外,好歹也算美名远扬。可惜五年里生了重病,现如今只能瘫在轮椅上,课也不能常上了,叫他随便开门选修课,又怕把人累出毛病来,院里还得出钱给他治。 不过眼下既然一定要有人出头,那就是他了,谁叫他脾气最好,而且跑不了呢。 院长就把吴夲叫了去,做一番倾心之谈:小吴啊,你这个毛病也有年头了,这些年里,学校待你怎么样?……别嫌我说话难听,要是没有学校给你兜底,就你那点死工资,能治的起吗?学校待你,是不是仁至义尽了?是不是你也该,啊,给院里做点贡献…… 吴夲失笑:我也听说了。不就是个学生吗,稀奇么?怎么一个个怕得这样。 院长激动得连连点头:小吴啊,你不怕死就好啊!不怕死就好。 全学院翘首以盼任公子的到来;由于老爹的耳提面命,公子爷倒也没很认真地摆架子,不过就是来报到的时候来了三辆豪车,教授们一字排开迎接而已,一堆人聚集在大办公室里等着认识任公子,场面酷似科室主任查房。任公子看起来十分兴奋:念出这个研究生,他爹就能给塞进药监局去,到时候官商勾结,方为长久之计。大少爷遂对这排开的一字挨个打量:我师父是谁啊,是你吗,你,你,还是你?大家俱做缩头乌龟状,直到角落里有个柔弱的声音冒出来解释:小任啊,那个,你师父是吴夲吴教授,呃,今天有事没来,还是先让师兄师弟带你去校园里转转,啊? 任公子当即气往上涌:长这么大,除了那个已经把他踹了的前女友,还无人敢如此轻视他。而前女友对他的轻视也不是一开始就这样的。他一甩袖子:“我不去!这个狗屁校园,有什么好逛的?还没我家门口那块林子大。你看看,这个办公室,甚至没有一个厕所大,这是人待的地方?”大家好言相劝不提。此时院长轻轻一招手,唤来了正拎着三条拖把一个桶路过的校工三红,自以为十分纾尊降贵,皱着眉头道: “你……见没见过吴夲吴教授啊?他今天不是来上班了吗?快找找他去。” “吴教授上课去了。”三红十分笃定地回答。 院长失声道:“上课?上什么课!” 下一秒又赶快假装严肃地干咳以遮掩自己的失态,等众人的视线从他身上移走之后,才把三红拎到门外,压低嗓音道: “他有什么课好上?” 三红洋洋得意;因为今天早上是她亲手推着吴夲的轮椅到那教室去的。吴夲待她一向和气,因而此时此刻,她觉得自己有理由维护吴夲的声名。她把拖把放下,摊开戴着黑色橡胶手套的双手,灵活丰富的动作令院长避之不及:天知道这双手刚刚有没有掏过下水道! “药学史喽。” 说这三个字的时候,三红很下力气,并且满意于自己的咬字准确。今天,在教室的门口,吴夲把这三个字的简体繁体英文拉丁文都给她写了一遍。写在她摊开的手掌上。 院长可能更宁可吴夲心脏病突发,或者被雷劈了,再或者掉进井盖里之类的,至少,这些还稍微算个理由;然而吴夲并没有遭遇上述突发事件,他只是单纯的认为迎接大少爷这件事不及他那门院里给他开来随便上上以显得他好像没那么没用的选修课重要而已。 应激状态中的院长当即跺脚喊道:“快把他给我找回来!” 喊完,他喘着气瞪向三红,三红一动不动,还有点疑惑:“为什么哪,这个点课还没上完。”接着想到了什么,竟然笑了起来,“大哥说了,这门课两周才有一次,如果因为它在考核中不重要就掉以轻心,那就是他的态度问题了。院长,您知道大哥一向对课程很用心的。” 院长被这个狂妄的女人气得发抖,大叫道:“我自己去,我亲自去看看他怎么个重视法,行了吧!” 他还没走出这勇敢的一步,就有一只手拍了拍他的肩膀,任公子对他露出友善微笑: “我都听见了,院长留步,我自己去。”

此刻缓慢地念着讲义的吴夲,并不知道自己大祸临头。也许他知道,但也不在乎。他好像只在乎自己那个无聊的讲义。五年前他是一位所谓的明星教授,但现在不一样了,那些连珠妙语都从他口边消失。 因此在他的课堂上,学生们大都睡得东倒西歪的,这还算尊重的,不尊重的在第一排刷手机,还嘿嘿地乐出声。 任公子一把推开门,满不在乎地走进来,在第一排坐下,伸长了两条腿,然后,就这么静静地看着讲台上的吴夲。看了五分钟之久,吴夲连眼皮子也没掀一下。但凡两人有任何目光交流,任公子都能凭借他那张损嘴把他对面的无论是什么人(甚至包括他自己的老子)攻击得无地自容,但是吴夲没给他这个机会。他那股冲动的火气也就消了,坐在那研究教室中的一切。当然,一个教室没什么好看的,在家之外的地方,任公子对任何房间的评价都是“还没我家厕所大”,因此我们可以说,他是个心理素质很强的人,否则任何一个精神正常的人类,恐怕都无法忍受自己生活在巨大的连锁厕所之中。现在,任公子把目光投向了他的邻座,一个对着自己的手机傻笑的女生。 女孩美貌异常,穿得一身白,旁边的桌子上放着一只可爱的小猫屁股形态的手包,除此之外,没有任何应该出现在课堂上的东西。她穿着白色的短袖和热裤,脚上是一双白色的人字拖,白色绒球的手机链随着她憋笑的动作一晃一晃,这些轻而易举地就俘获了任公子的心。他的心每天长一个,如果不很快送出去就会增生。 “哈!”任公子打量着女孩,越想越美,忍不住乐了一声。但是女孩并不知道坐在旁边的人已经连他们两人日后生几个孩子、孩子们叫什么名字都拿定了主意,只以为这个形容猥琐的青年在偷看自己的手机屏幕,于是这个非常好客的女孩子将手机朝他略微转过来一点,并把耳机分给他一只。 任公子在心里偷笑了一下:他看出这女孩是毫无机心的类型,而且把握错了重点,这一切只会令她变得更加可口,更加容易被他任公子娴熟的技巧得到。因此他肆无忌惮地往她那娇小的身躯上越倚越近了。 他欣赏着女孩嫩白中透着粉的脸颊,她小小的,欲滴的耳垂,上面有一颗亮晶晶的心形钻石。然而就在此时,一个煞风景的、慢条斯理的声音从耳机里传了出来,女孩再一次忍不住笑了。 任公子不得不把视线分一些给屏幕,想看看究竟什么玩意儿这么好笑。与此同时,那女孩用做了美甲的亮闪闪的纤细手指在键盘上快速打字: “师父真厉害!!!” 同时发送出若干个心形。直播间里的主持人瞥了一眼这条弹幕,还是用他那懒洋洋的语气道: “是白虎发的吧。你不是,嗯,应该在上吴夲的课吗?” 这个叫白虎的女孩子又抿嘴一乐,继续打字: “吴教授的课呀,闷到我要睡着了,赶紧来看师父的直播提提神。” 任公子抬起头来又看看那女孩,同时挠了挠他那秃瓢:不是,妹子,你拿的是这种绿茶人设吗? 下意识地,他挪远了些。但是耳机线依然牵绊着他们。任公子只好把注意力放到直播上来。正在直播的人浓妆艳抹,打扮得像个古装剧里的反派,网名叫瘟君。正在讲解《黄帝内经》中的一章。 看明白这一点也不容易;毕竟如果一个人抑扬顿挫地在你面前唱古曲,一般人是更可能将其辨认为曲艺工作者。他是且唱且讲,企图令知识以这种卑鄙的方式进入大家的脑子。此刻的这段念白是《老黄请医》中的段落: ——到晚来,拿胡麻绳,套紫河车,趁着天南星明,去犀角门外,接我当归。 “这个紫河车呢,同学们,为什么需要胡麻来套,就因为它俩的药性……” 任二举本是来砸院里给他指派的这个师父的场子的;可是如今他的心里一点也没有找吴夲麻烦的意思了,他心里只有一个念头:这个这么有意思!我要他做我师父。 可怜吴夲似乎一点也没察觉到在下面发生了些什么,他已经习惯了缺乏尊重的学生。这当儿,也不过只是顿了顿,接着坐在他那块地盘,把讲义念下去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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