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字天书[09]
#电视剧神医大道公与传统神话故事混合内容 #瘟夲 #G #无字天书 事情到底还是让三红给知道了,毕竟这起事故是全年里都能排得上号的大新闻,不过她知道了也并未闹腾。只叹气道:这也是没办法的事。附属医院忙得一塌糊涂,她也自告奋勇地去帮忙,一力包办了清洁和搬运等种种杂事。至于二举虽说是个研究生在读,事实上并无什么学识,以至于虽然很想帮忙,也只能听任护士们的差遣,倒和护士站里的姐姐妹妹们混熟了。往日二举酷爱招猫逗狗,可是对这些护士们倒未生出呷昵心思,只把她们当作战友,经过这番风浪,每每见了便有许多感慨。相对地,护士们也不把他当闽南药业的大少爷,统一认为他不过是一个没本事的东西。 如此昏天黑地地忙了快半个月,医院才算勉强消化下这起事故,恢复了出事之前的状态:就是说,从十八层地狱般的忙碌,变成了三途川般的忙碌,后者再往前迈一脚就踏进冥府了。 护士们当中和二举关系最好的就是当晚和他一起来回在病房护送病人的小护士,名叫朱砂。理论上二举应该是见过她的,但怎么也想不起来。 那个理论事件是这样的:在本地的医药业界,涉及到盘根错节的几个大家族,彼此都沾亲带故,呈稳固的狼狈为奸之势。二举先前提过的表弟姓朱,他们家还有个女儿名叫梦莲,梦莲出嫁之前,求父亲能把从小服侍和陪伴她长大,情同姐妹的侍女当作自己的亲生女儿一样对待。当爹的——即是如今附属医院的院长——见女儿终于在婚事上松了口,忙不迭答应不提,然而这件事情后来还闹出一些风雨,朱老爹后来就把自己的承诺差不多忘了,只随便在自己管辖的医院里给其找了个工作。 如此说来,二举从前经常往朱家跑,常常和梦莲玩在一起,但大概那时候净关注大美人梦莲了,对朱砂一点印象也没有。朱砂也并不介意,只说: “谁会在乎我们这些下人呢?” 二举怕她伤心,赶快转换了话题,谈起吴夲来。吴夲是他永远的谈资;据三红说,他回去之后就病倒了,至今不曾恢复到能回来上班的状态。因为吴夲那种人真是如果少上了一天班就觉得自己吃了大亏,大概情形不太妙。想到这里,二举就觉得在这儿有点坐不住。朱砂想了想,从层层叠叠的档案库里扒拉出一个档案袋来。 “说起来,吴教授也该复查了,因为他那个毛病大约两年有一个危险期,所以每两年都得这么来一遍,有一大堆的项目。这是其中要用的一个量表,你既然要去看他,就给带过去吧。” 二举打开看了一眼,看见密密麻麻的全是英文,头都大了: “这什么玩意儿!” “我们护士站怎么可能有给正儿八经病人用的那种呢,那都是科室现用现打。有这个差不多了。其实确实没什么用处,但规定我们要留档,上面也真的会看啊,据说……哎,你不是英国留学回来的吗?” 二举只好憨笑着敷衍过去。须知他虽然在英国待了多年,但错误地总和华人混在一处,总之这么些年下来他的英语词库集中在几个领域:点菜、把妹、骂人。 当天他就调好了班,次日和三红一起去访病。三红从自己家来,骑一个电驴,顺道带着他。二举被这种危险驾驶道具吓得脸色发白,三红不以为意地道: “大哥就说我开得可稳了!” “你还用这个带过师父?你这是杀人!” “那会儿他还能走路啦。”三红道,二举想想,那大概也是六年之前的事情了,不免问道: “你在这儿当了六年的校工?” “不就是份工作嘛,在哪儿都差不多。”三红道,由于风声呼呼,她必须要大声说话:“再说——有大哥在这里,所以这儿挺好的。” “那师父六年前是什么样的?” “我觉得和现在没什么区别……” “是吗?” “你说什么?”三红在前座 大吼道。二举也贴在她耳朵上吼回去。 “我说是——吗——” 三红猛然停下来,转过身狠狠地锤了他一下,“那么大声干什么!耳朵都快被你震聋了!” “你这个人到底讲不讲道理啊!” 这个答案和二举想象中正相反。他估摸着一个人知道自己瘫痪了、不能再举起手术刀、大好前程到此为止的前后,多少应该会有点落差。什么样的人才能完全无视这巨大的鸿沟? 三红给他讲自己是怎么和吴夲认识的。当年她家老父亲摔断了腿,是刚好回乡的吴夲治好的,此后三红意外发现他就是中医药大学的教授,对他自然格外上心,因为发现了吴夲经常跑到两块钱的爱心窗口去打饭,所以特意跑到食堂帮忙,每次吴夲来,都给他往盘子里扣一大勺,最夸张的一次是吴夲把顶上的青菜拨开之后,发现下面藏着一个巨大的鸡腿。 二举抢着道: “你这就肯定得罪他了。我师父可挑食了。” “就是这样喽,他特意跑过来问这是怎么回事,还说他上这个窗口来打饭不是因为穷,单纯的只是爱心窗口一般都是素菜而已。” 不过,三红因此和吴夲建立了多年的友谊,甚至还有他家的钥匙。二举正要阻止她私闯民宅——他实在不想擅自进去之后发现瘟君在里面。但三红满不在乎地开了门。两人一进去,刚好看见瘟君被一枕头从卧室里砸出来。 瘟君在二举心里是个很暴躁的人,但他挨了这一砸,竟然还笑着说: “还行,挺有劲儿。” 一扭头看见了两人,并未大呼小叫着开口指责,而是在二举开口打招呼之前将卧室门关上了,用手势示意他们一起出去。二举根本不敢反驳他,把带来的礼往门口一扔就跟着他一起走了。 三人在楼下的茶馆叫了茶,瘟君道: “你不是真的要来叫他回去上班的吧,啊?师兄?” 二举吓得五体投地,连声喊师伯,并说自己带来那么多伴手礼,足以见得只是单纯地来探望师父。瘟君冷笑道: “谁稀罕你那点东西?” “是是,师伯说的是……” 瘟君竟然就这么向他发起牢骚来。其实除了对吴夲,他对其他任何人的兴趣都十分短暂,不可能会数十年如一日地讨厌二举。 “就他那样,今天早上竟然还说要去上班,说可以值门诊……” “您怎么说?” “我叫他别反过来要病人给他急救!你来了正好,明天给我请假,请长假。” “干什么?” 二举心中警铃大作,他完全闹不明白瘟君的脑子里在想什么,所以觉得他格外危险。瘟君闲闲地道: “师伯还能害你吗?过两天我们要上乡下去。你也去,算个壮劳力。” 二举一听见要把自己当劳力,不免眼前一黑。“又去干什么啊?” “第一呢,乡下那房子该翻新了……” 二举自己是从来不知道自己还能派上泥瓦匠之用场,更绝望了,试探着问: “第二呢?” “第二嘛,为了让你师父死了上班这条心,带他去乡下住一两个月再好不过了。” “好是好,就是我师父不可能答应。”二举说,“他虽然是个瘫子(话音未落挨了瘟君在脑门上狠狠的一下),但也不可能就这么把他绑了去。” “这个,你就甭操心了。”瘟君说,不过马上他又得意洋洋地从口袋里掏出一封信来,在他面前晃了一晃,“这个呢,是乡下的村委会三个月前写来的信,说我家陈老头的那个药堂被不知道什么人占了,要我俩回去一个看看怎么个事儿。” “三个月前啊?” 瘟君耸耸肩,“我才不在乎陈老头的宅子怎么样呢,当时也没给你师父知道,不然他又要瞎操心,来回折腾。不过幸好还留着这封信,这么着呢,就可以把他骗去乡下了,此计甚妙,甚妙……” 二举跟着干笑: “呵呵,是妙,妙……”
瘟君回家之后,看见吴夲又睡着了,本不欲将他惊醒,但吴夲忽然睁开眼睛,索性就走了过去,爬到床上,道: “我也睡个午觉……” “二举和三红来了?” “喊你去上班的,被我打发走了。” 吴夲看着自己的手,慢慢地把拳头握紧又松开,没说话。他没办法很好地将手指握紧,也不能完全张开,电流般的微小颤抖,始终无法消除。瘟君知道,他想的是自己大概再也不能执刀了——当然,这不是新消息,五年前他们就知道了,可是生活总还给他们一点点希望,然后再拿走,再送来,再拿走。乐此不疲。 瘟君刚要说什么,吴夲忽然道: “没关系。我还能看门诊。还有很多我能做的事。” “得了吧你。你这胳膊肘往外拐的东西!” 吴夲被这一骂弄得莫名其妙: “我又怎么了?” “你可怜别人,怎么不可怜我?你要是不在这儿,我怎么办?” 吴夲忽然负气般地道:“你跟我一起走就是了。反正到了阴曹地府,我也一样得找你。” “你这话我爱听,”瘟君眉开眼笑,把他脸捧住,看来看去,“怎么回事?睡了一觉起来嘴甜了。” 吴夲无情地指出: “是你给我下的安眠方的副作用吧。” 那说本来是气话,已经下意识地要道歉,但不知道为什么,每次瘟君听他说些过分的话都好像很高兴。这么多年,对师兄的这个怪毛病,他已经习惯了。 瘟君尴尬地转移了话题: “咱们上乡下去吧!” 他本以为吴夲一定要反对,已经预备拿出杀手锏,但他只是若有所思地道:“这倒也是,刚好可以采些蒲黄、延胡索,配点蒲黄汤来,出了这么大的事故,多配点治疗跌打损伤的方剂,总是……” “你要这样,我不带你去了!那么多伤患,你把山翻遍了也配不出足够的汤药来。” 吴夲根本不理他,“还有二举,也该学着认一认中草药了……” “不带他!不带他!” 两人在床上翻来覆去地闹腾,忽然瘟君随手掖在腰里的那个文件袋掉了出来,吴夲拿在手里,奇道: “这是什么?” “不知道,任二举给的。” 吴夲把文件袋打开,里面一沓量表拿出来,看了两眼就知道是什么了,面色忽然阴沉下来,试图把这几张纸一起撕了,奈何没力,又试图向床头柜里找打火机。瘟君赶快给他出气,把档案袋整个扯了不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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