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字天书[21]
#电视剧神医大道公与传统神话故事混合内容 #瘟夲 #G #无字天书 隔着眼皮都能感到四周很亮堂,还有点吵,来来往往的脚步、人声、小推车或轮床在走廊上来去的声音……总之,这已经是一个二举十分熟悉的地方。他睁开眼睛,以为会像自己拜师之初那样看到吴夲,坐在他的床边,趴在轮椅扶手上睡着。但映入眼帘的却是白虎担忧的面容,她凑得很近,长发垂在了他的肩头和脸颊上。二举一睁开眼睛,两人同时吓得哇地一跳。 “怎么啦?” 因不耐烦而走到窗边向下眺望的王龙,因为这阵异响而回过头来。他的眉头在看到二举苏醒时一下子舒展了开来,并没有想起来要因为二举与白虎亲近就拧下他的脖子,反而快步走了过来,道: “二举!怎么你打架都不叫上我?” 白虎推了他一把: “龙哥!你就别撺掇二举哥打架了。” 话音未落,已经从恍惚状态中脱离的二举马上抓住了她的手臂,迫切地道:“怎么样?怎么样?” 昨天他与两个姑娘道别的时候,获悉她们要乘坐明天一早的火车离开,但当晚,就在宴席上被朱院长不动声色地威胁了。二举对人情世故十分清楚,他知道,朱院长明明早已经发现了喜姐的去处,却还拖了这么长时间,第一是他确实不怎么关心这个儿媳妇,第二,则因为他可以将这件事当作一个威胁任家的把柄:两家号称通家之好,结果任家的儿子竟然拐跑了朱家的媳妇,这说出去,让任董事长怎么能在外人面前抬起头来?不过,朱家这样号称高尚的人家,竟能活活地把喜姐这样温良贤淑的女子给欺侮得离家出走,说出去,朱家的面子也并不那么挂的住,所以朱院长还是希望能私底下解决这件事。 而他既然已经准备的宴席上将事情捅破, 就说明他决定要利用一下这个把柄了。昨晚在走廊上,二举立刻认为当务之急就是不能拖到明天,需得赶紧将姑娘们送走。 好在黑龙白虎一向亲密无间,两人在一起办事,首先就能节省下解释和磨合的大量时间。二举放松下来,就问她们的去向。 白虎笑道: “二举哥,你真是又精明又傻的。机场离你家那么远,怎么说也不该被当作一个优先的逃跑目的地,而且那里彻夜灯火通明,想要抓人,说容易,也容易。所以呀,我们送喜姐她们去了——” “去了哪儿?” 王龙不知道为什么,忽然长叹一声,走了。二举茫然地望着他的背影,“他咋啦?” “别管他。”白虎微微一笑,用她剔透的蓝眼睛,望着二举,“总之,我们送她们去了渡口。不是新的渡口,而是即将宣布停用的旧渡口,那儿呀,没什么人,黑灯瞎火,但我和龙哥都是在这城市里土生土长的,总算认识几个人。你就放心吧!” 她讲起道别的场景,船家慢慢地松开了船头的绳子,这船将要启程,夜晚凉凉的风,从无边无际的汪洋深处涌来。白虎忽然意识到了什么,将自己的外套脱下来,想要扔给衣衫单薄的喜姐,但船此刻已经漂得有点远了,马达已经轰鸣了起来。喜姐却明白她的意思,她在船上冲黑龙白虎挥手,而后喊道: “没关系!我可以和梦境相互取暖!” 好像对能这样做感到很得意似的,她坐在甲板上,手撑在身后,畅快地大笑了起来。就像第一次离家出走选择暴雨天那样,这个乌云密布的夜晚,将庇护她们的逃亡。 “二举哥,其实……”白虎微笑着望着他,“梦境有话留给你。” “什么话?” “她说……‘有门儿’。” “什么,什么有门?” “我也不知道是什么意思……”白虎面颊飞红,忽然似乎有些不敢看他。 别人的故事讲完了,白虎遂用指头戳戳二举的胸口,“二举哥,你也真是,为什么要和人打架呢!” “哎呀,我这不是为了拖延时间嘛……” 当时,他和小朱在走廊上就这么扭打了起来,小朱虽然看起来像个书生,但也颇生得个五大三粗,再加上酒后有股子莽汉的力气,两人实在是斗得势均力敌,就差在地上打滚了,那样儿着实不好看,幸亏白虎没在旁边——他差一点就要邀请白虎陪他一起赴宴了。后来想想那种宴席不去也罢。 两个大人听到外面似有异响,走出去一看,傻眼儿了。此时小朱正举起走廊上排着的博古架上的一个什么摆件儿,二举大喜,遂心一横、眼一闭,不动声色地将脑壳凑去——现在他就在这儿了。事情能够如此巧妙地得到化解,现在肯定轮到朱院长在他爹面前抬不起头来了,想想就高兴!舒坦! “拖延时间的话,你可以陪他们多喝几杯嘛……虽然喝酒也不好……” 二举支支吾吾地道:“其实……哎呀,你过来点儿。” 白虎遂依言凑过去,她那温柔的气息,少女的身躯,离二举如此毫无防备地贴近,二举忽然有点不知身在何方。他结巴得更严重了,“其实……就是想揍他……” 白虎嗤地一笑,“你呀!叫吴教授知道了,怎么说你?” “他怎么会知道……等会儿,我师父在这儿?他又回来上班了?” 白虎耸耸肩,“在负一楼。” 二举瞬间呆住了,有种五雷轰顶的感觉。白虎还想再说什么,可他已经掀开被子冲上了走廊,电梯两三秒之内没有来,他就一头扎进了消防梯。白虎在后面穷追,喊道:“二举哥——二举哥你冷静点……”但二举也渐渐地将她的声音甩在了身后。 负一层和地面上完全不同,是一个阴冷、潮湿的地方,天花板上的墙皮略有剥落,走廊上亮着一路一路的圆形灯泡。走廊的尽头,终于有一扇大门。二举在门口站住了,深深地吸了一口气。下面的空气明显带着灰尘那呛鼻的刺激感。不过他想到吴夲只有他这么一个徒弟,只有他能做这件事,终于还是把门推开了。 “……啊?啊?” 二举愣在门口,傻眼儿了。一个身穿白大褂的研究人员暴躁地大力摇晃着试管,并于百忙之中抬头看了他一眼: “找谁。” 他的声音没有丝毫起伏,一副已经被工作压榨得成人干儿了的凄惨面貌,此时,一个研究员端着一大盒什么东西从而二举背后接近,口中道:“让一让,尿样。让一让,尿样。”他不说这句还好,一说把二举吓一激灵,差点真撞一块儿去。二举愤愤地道:“管谁叫尿样呢!” 幸好坐在桌前的吴夲及时认领了他。二举热泪盈眶地道:“师父!” 吴夲显然感到莫名其妙:“怎么了,一天没见师父就这么想啊?” “还不是虎妹和我说你在地下一层……” 吴夲眨眨眼睛,体察到他言外之意,笑了,“二举呀,你以后可不能看那么多电视剧。实际上很少有医院真的把太平间设在地下的楼层,多吓人呀,对家属的心理是很大刺激。咱们医院的太平间在八楼。” “哦……呃……” “这儿,是检验科。” “不对啊,三楼南向的那几间才是检验科吧!” “有可以在普通房间里完成的检验,也有最好在避光条件下开展的检验啊。再说三楼那几间屋怎么够呢。”吴夲理所当然地说,“行了,你师父我活得好好儿的,你是不是也该考虑一下放宽心回学校上课了呀?” 二举马上委屈起来:“师父,我昨儿才经历了恐怖袭击,你都不关心我有没有被人打坏,就催我上课去啊?” “你那颗脑袋,我昨儿晚上已经研究过快半个钟头了!并无大碍,等肿包消了就好了。值得表扬的是你解剖学得似乎不错,知道那儿挨一下风险相对来说不大,但以后可不准这么冒险了。” “哪里是我解剖学得好,是之前三红摔我那一下摔出来的经验……对了,师父,你在这儿干嘛?” “以后你就得上这儿或者学校的研究室去找师父啦。你瞧我这样,又不能看门诊,又不能做手术,只好来摇摇试管,埋首论文喽。也有好处,今后我就有功夫指导你的毕业论文了。” “呃……”提到论文,二举骤然头痛了起来,“师父咱们先不谈这个了我还年轻……那个,其实我爹叫我回家一趟。他说要带我了解了解家里的产业。” “是啊,继承家业倒也是时候了,你都已经老大不小了嘛!” 二举踌躇了一番,叹口气,坐下来将一切对吴夲全盘托出,“师父,我看到你在这儿,真的挺担心是不是朱伯伯给你穿小鞋……” “他送给我小鞋,我就非得要穿啊?大不了我辞了这儿的教职,回乡下去,还有慈济堂等我操持呢。” 二举随他一起笑着,但还是感到深深的隐忧。这么多年来,吴夲要是能回慈济堂,早就回去了,他的志愿只在治病救人,而不拘什么地方、拿何种待遇。以这等宏愿而言,对他来说最能发挥能量的地方,其实依然是乡下那广泛的缺乏医药资源的土地。这么多年来一直留在大学里,不为别的,只是因为瘟君身负巨额债务,他那点收入光还债就够呛,如果不靠教授待遇,根本不可能维持得起两人生活。虽然瘟君自述快把债还完了,但要脱离大学,两人依然很难负担得起吴夲的治疗费用。 他第一次为钱担心,实在不知道除了道歉自己还能说什么。吴夲拿笔杆子敲了敲他脑壳:“好啦,回去吧,只盼你能赶快把家里的事情处理停当,回来全身心投入学习。医这门科目,不全心投入是不行的。” 不过,看他的眼神,也知道他多半已经做好二举就要中途退学回去继承家业的准备了。劳而无功的事情,他已经习惯了,所以倒也没什么的。 二举道:“师父,我一定好好地、认认真真地把这个研究生念出来。” “是吗?那下星期拟几个论文题目来我过目。” “师父!”
二举拜别了师父,出了医院大门就回家去了。他娘见到儿子回来,登时热泪盈眶,二人亲娘啊心肝肉啊地哭了一通不提,任董事长大步从外面走进来,将自家这个不省心的小子提起来立在一边,背手道: “你这一个来月,在吴夲手底下学到什么啦?” “爹,吴教授是个正直的好人,我以前从没见过像他这样的人。” “谁要你跟他学这个啦?好的不学偏学坏的。” “哪儿坏了!”二举道,“爹,亏心事做多了,晚上睡觉都免不了要怕鬼敲门!” “好你个臭小子!拿住你爹的把柄啦?怎么说话呢!” 二举娘忙上来拉架不提,不过两人也不是真就卯足了劲儿打算吵架,于是很快又恢复了平静,任董事长道:“行了,儿子,昨儿毕竟干得不错,让那姓朱的混帐东西吃了一瘪。只是以后别再这么干了,把我好大儿敲傻了怎么办?爹请你吃饭,吃完了饭,带你上咱的研究室、咱的工厂、咱的大楼看看去。”
结果大楼倒确实十分辉煌,一切都井然有序,臣服在任董事长的掌中。他拍着儿子的肩膀,“儿啊,这些,将来都是你的!” 二举一直没说话,忽然道: “那个,爹,我学艺不精,要说有多专业,其实也没有,但有个事儿想问你。” “好儿子,爹怎么会怨你学艺不精呢?只要你有心向学就够了。说吧!什么事儿?” “爹……我想问,为什么上一季度的帐上,招待的费用都赶上研发费用了?这两个是同等重要的事儿吗?” “不,”当爹的微微一笑,“儿啊,你要记住,人情才是最重要的。宁可亏了研发,不能亏了招待,懂了吗?尤其是,现在形势越来越不好……上面换了新人,咱下面也跟着遭殃,这个招待费啊,更不能省!招待上省一分,未来利润上就能亏十分。其次,就是得有好项目啊,如今这几块地,都基本上被吃完占完了,要想再有进益,在未来的变动里守住地盘,现在倒是非得有个重磅炸弹不可……” 不过絮叨了一堆,他就意识到儿子似乎并没打算从自己这里取生意经,反而多有不赞同,忽然沉下脸来。 二举唯恐他爹生气,赶紧讨好地另起话题:“爹,您说的重磅炸弹,是什么啊?” 他爹这才再度侃侃而谈:“你不知道,这年头,干企业难啊!虽说咱们家大业大,但这医疗改革,政策是一天一个样儿,要拿捏得住这个度,就是咱们最需要考虑的一点。另外,就是要有专利,能完全攥在咱们手心里的真正的专利……我以前忽视了这一点,最近想起来,才觉得这才是生财之道啊……” 他说着说着,又沉默了,二举催促道:“爹,你怎么不说了?” “二举,陈辉算是你师伯吧?你和他关系怎么样啊?” “啊?什么关系?” “就是求他办事,能不能求得动的关系啊。” “那得看什么事儿……不过,我师伯这人还是挺好的,挺热心。” 任董事长一听说瘟君热心,不免从鼻子里出气,半晌又道:“我听说,你师父师伯家里贫寒得很,眼下有了这档子事儿,老朱又肯定堵着气,没准儿就要往你师父身上撒;谁叫他没有有本事的爹,而且跑不了呢。你啊,趁这个机会,最好是能把他俩拉拢到咱家来。” “还用拉拢!我师父对我可好了。我就脑袋磕一下,他都能在我床边守一晚上。” “谁说这个啦?一千块请个护工,他能不眨眼地守你盯你到你心里发毛!我是说啊,儿子……” 他的声音渐渐低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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