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亮爬到山顶上 尾声
那一年他们送别了很多人,感知器因此不愿留在地上,他回到了方舟,这儿的舱室虽然破烂生锈,但毕竟远离人间的纷扰,可以专心工作。他天生有所缺陷,流水线上的一个微小但无法挽回的错误,让他缺少情感模块。那个接口总归裸露着,让人隐约地不满足,但不是情感上的不满足。后来,他把自己接入了方舟,接管了古往今来的一切知识。这下终于相得益彰了。刚好御天敌总是抱怨头痛——他把从方舟中窃得的数据库藏在自己的脑模块里,又无法处理这么庞大的数据流量。
那一年他们送别了很多人,感知器因此不愿留在地上,他回到了方舟,这儿的舱室虽然破烂生锈,但毕竟远离人间的纷扰,可以专心工作。他天生有所缺陷,流水线上的一个微小但无法挽回的错误,让他缺少情感模块。那个接口总归裸露着,让人隐约地不满足,但不是情感上的不满足。后来,他把自己接入了方舟,接管了古往今来的一切知识。这下终于相得益彰了。刚好御天敌总是抱怨头痛——他把从方舟中窃得的数据库藏在自己的脑模块里,又无法处理这么庞大的数据流量。
“领袖,你怎么啦?”威震天好奇地望着他,心中也有某种预感,但他不知道将要迎来什么。在婚礼之后,他在极度的恼怒和痛苦中,逼迫自己把擎天柱和奥利安分开来看待。奥利安是那个教会他一切情感,让他懂得感知的人,是他的启蒙者,永远也不会背叛他,但擎天柱不一样,他随时会因为任何理由把威震天的次序往下放,就因为他觉得这样更“妥当”。
次日凌晨,救护车站在自己家门口看着擎天柱远去。昨晚他把他里里外外刷了个亮洁如新,后来住在二楼的那些混小子们,烟幕、千斤顶、爵士、击倒,甚至还有阿尔西,听到了这一阵大扫除的动静,各自拿了点零食下来问这里是不是在办睡衣派对。
打赢一场仗并没有让一切都随之万事大吉,因为生活是不能像故事那样随随便便用一句“后来他们幸福地生活在一起”而搪塞过去的。眼下,战事的重心从东线又转回了太平洋地区,国会里的预测机构大都肯定德军已无反抗的实力,但日本在那些小岛上组织的抵抗顽强而狡诈,令盟军再次遭到了极大的打击。因为一边是喊着为天皇捐躯口号,已经把自己当作尸体的、似乎不倦也不痛的日本军队,一边是这些美国大兵们,全在盼望撤离,回家。他们一天里数次地抬头张望海平面,希望那里能开来接他们回家的船只。士兵们永远无法与洞穴中埋伏着的日本士兵们互相理解。在那些风光迤逦的小岛上,日本人把落单的士兵们抓住,把他折磨至死之后又将写满污言秽语的指示牌挂在他几乎完全断掉的脖子上。双方都必须不把对面当成人才能将这场仗打下去。他们不能停止,因为没有人命令他们停止。
阿尔西是较早一批被召回本土的特工之一,战争后期,局势逐渐明朗起来,如今一举一动都很重要,将要影响到战后的世界分割,人类不希望外星人插手这些事情。杰克起初对政治一窍不通,接到第十舰队的任命之后还曾担心自己将就此坐冷板凳,但在近半年的淬炼之下,他已具备了特工应有的政治素养。此刻便很为这批被召回的汽车人同僚不平。阿尔西倒只是耸耸肩罢了。
御天敌满大街地宣布他要和擎天柱结婚,这个消息起初让所有人都很惊讶,哪怕擎天柱的这个结婚对象是威震天都更好接受一点。但仔细想想,这个人是御天敌还是比是威震天要强。汽车人和霸天虎的首领曾有短暂的合作,那时他赢得了他们所有人的敬畏,但除此之外?不,他不是他们这一边的。
自从御天敌从欧洲战区回来,还没有人去看过他。他因触犯提尔莱斯特法案87条被暂时收押在一处临时腾出来的营房里,上了抑制夹钳,除此之外,因擎天柱的关照,活动没有特别地受到限制,每天可以有三小时的放风时间,通天晓会押着他出来在营地里打个转。他尤其喜欢往人堆里钻,但汽车人们都躲着他。御天敌总是若无其事地闯进他们的营房,把他那张带有夸张微笑的脸朝他们每个人凑得极近。烟幕以极强的意志力将脸扭开,往桌上甩下一沓纸牌: “我赢了!” 警车伸出一根手指点了点桌面,他才发现自己因为太过紧张,把手里所有的牌都给扔到了桌上。
登陆作战到了第十天,那滩涂上已经开始显得像个垃圾填埋场,到处都是尸体和废料。威震天曾夸下海口要重新收服他的部队,但油嘴滑舌的红蜘蛛常常找出能想出一些缺德冒泡的战术欺诈方案,让霸天虎们在空中朝他们的前任主人投下炮弹的同时也投下一阵大笑。
按照艾森豪威尔的口述,隔板通过无线电发表了一则短讯: “你们马上就要踏上征程,参加一场伟大的圣战……” 这是在抢滩登陆作战之前,艾克对将士们所作的动员演讲开头的一段话。他们约定:假如作战顺利,盟军占领了滩涂并建立据点,那么就发布这段话以示庆祝。
隔板静静地呆在榛树林里,假装自己只是一辆陈旧的拖车。这林子里住着不少鸟儿,会因风声、树叶摇摆或人类的脚步声联翩起落。他想起探长曾经干过的那些傻事。他会好几个小时一动不动地呆在林子里,或者面对着一条溪流、一大片鲜红的岩石块,自得其乐地让他的引擎发出舒缓、低微的运转声。他在的时候,这些需要长时间静默潜伏的任务基本都是他的,这倒不是因为他有特别多的耐心,而因为他对这颗有机体组成的星球有异常的喜爱,有一次他偷偷地对隔板说,真想变成人类算啦,这漫长的战争他已完全厌倦。